毛如龙强压住心中的暴怒,向麻奉贵使了个眼色,麻奉贵心领神会。
“大堂这里人多嘈杂,里面的贵宾阁才是豪赌之处,先前麻掌柜其实是想请兄台移驾到里面去玩几把的,不想造成了误会。”
毛如龙皮笑肉不笑的说着:“既然兄台想赢更好的银子,不如和咱们麻掌柜赌上几手大的?”
说完眯起眼睛盯着方厚,想看他敢不敢入局。
方厚摸着酒糟鼻考虑了一下:“这自然是求之不得,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,怕就怕万一我把贵赌场嬴个精光,又会出现刚才的误会。”
麻奉贵这时插话道:“如果兄台不放心的话,我们可以请个证人作个见证。”
方厚笑了笑:“我初来乍到这东昌府,人都不认识几个,这证人我怎知可不可信?”
毛如龙哼了一声道:“这个自然不教你吃亏,现在就有一个可信的人在此,如果请此人作为证人,想必你就不会有疑虑了。”
“哦?不知毛供奉指的是谁?”
毛如龙转头向何右则拱手道:“不知何大人能否肯为双方作一次中人?”
方厚和周全目光轻一触又马上转开,都看到了对方的喜色。
何右则目光闪动,看到周全表示同意的眼神后,哈哈一笑:“这个嘛,俗话说君子有成人之美,举手之劳,何某就为你们双方作一次公证,不过丑话说在前头,如果有谁敢在我眼皮底下乱来,就不要怪我何某人不讲情面。”
“有何大人禀公行事,谁敢来阴的只能怪自己瞎了眼。”
毛如龙应了一声,又问方厚:“不知兄台要带多少本钱来?只怕靠嬴的这几张银票不够啊。”
“在下倒是认为还用不了这几张银票呢,不过,客随主便,要照毛供奉的意思要多少本金?”
毛如龙看了一眼麻奉贵,麻奉贵眼珠转了几下:“要赌就赌个痛快,本金怎么也要个十万八万吧,当然,如果兄台认为太多拿不出的话……”
他话音刚落,周全在旁边接言道:“我看这位兄台身家丰厚,岂有拿不出之理?”
他这话自然是借机告诉方厚叶家同意出这笔赌金。
方厚心领神会,当即大声道:“好,就十万,就这么定了。”
接下来,双方约定,赌局的时间定于明天午时。
地点,就在四海赌场贵宾厅的天一阁。
何右则见双方约定完后,向方厚道:“现在本官既然做了这个证人,自然要禀公办事,现在四海赌场方面断然是跑不了的,而你既是外地来的,何某丑话说在前头,万一你因什么变故跑了,那本官岂不是做了个冤大头?”
毛麻二人听了这话是正中下怀。
两人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,这何右则虽说与丁家谈不上有什么交情,而且平时处事铁面无私,但听他说这话,倒象是帮着四海赌场这一边的,不由暗自欣喜。
“大人说笑了,在下岂是这种人。”方厚道。
何右则摇头道:“这样吧,你现在落脚何处?照本官看来,你钱己露白,就怕有什么贼人盯上,有什么闪失反而不美,本官就派些捕快帮你护卫护卫吧,你看如何啊?”
方厚一楞,这不是监视我么?
转念一想,恍然大悟,这明为监视,实为保护。
想必是这位何大人为防备有人暗算他而临时起意的。
而且在表面上又能让对方以为是帮四海赌场监视他以防他借故开溜。
真是一举两得啊。
方厚心里不由大为佩服。
偷看了一下毛麻二人,果然俱是脸有得色。
方厚心里暗笑,说道:“那就有劳何大人费心了,在下也是怕有人骚扰,如果有各位捕快大人在,自然是最好不过了,这就带大人去落脚的地方看看吧。”
何右则点头应允,向毛麻二人告辞后,与周全和方厚出了赌场的大门,上了停在门口的叶府马车。
周全吩咐了一声,车夫驾着车向便方厚住的地方驶去。
马车里,何右则笑着对方厚道:“方兄弟赌术看来是高明得很啊,居然短短的功夫就嬴了四海赌场四万多两银子,真是意想不到啊。”
方厚谦笑道:“在下也只是听力尚可,能够听出骰子是多少点而己,算不了什么。”
“这已经算是奇技了,以前就只知道四海赌场的麻奉贵有此能耐,想不到现在又让何某见到了一个,嗯,不知方兄对此次赌局有多大胜算?”
“在下没有见过麻奉贵出手,实在难以估计,只有尽人事听天命吧。”
方厚也不好把话说死,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。
虽然他知道有分身这个作弊器,他几乎没有输的可能,但如果自己说有十成的把握也太过无稽了。
而且,赌骰子他优势很大,换了其它的赌具倒未必能做到百分百的取胜。
比如换成麻将的话,如果对方运气逆天,就算他可以看到对方的牌,也未必能够赢。
只能说胜算很大而已。
所以,到时也只能随机应变,不过输倒是不可能输的,就看能赢多少,能不能给四海赌场以重创了。
周全不知他的底细,现在只知道他听骰子厉害,其它赌具却也没见方厚表现过,因此心里其实也没底。
不过叶老爷说了,既然想整垮四海赌场,有些险还是得冒的。
何右则笑道:“不管输赢如何,只要尽力就行,其它的事看运气吧。”
周全也点头同意道:“大人说的极是,方兄尽力便是,即便是输了,也不过是十万两银子而己,叶家还不放在眼里,
如果方兄真胜了姓麻的,把四海赌场嬴了下来,那么丁家非得吐血不可,这种一本万利的事到那里去找?”
何右则哈哈大笑道:“正是,丁家也风光得久了,为了操控东昌府的商界,背后不知用了多少肮脏手段,只可惜他做事隐密,我一直捉不到他的把柄。
我曾向府尊大人提过丁家的商会违法乱纪之事,只是府尊大人态度模棱两可,要我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能动丁家的一根寒毛。”
周全迟疑了一下,试探问道:“莫非府尊大人和丁家有什么特殊的交情?”